降谷陵

締め切りの恐怖しかない!

【伪装者/一触即发】涅槃 By.二百五十一

第一章 回沪(下)

春和医院。



明诚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,直接领了预约单,去了挂号的办公室。

“牙疼?”年过半百的老医生看了看明诚的预约单,“要拔掉?”

明诚笑容灿烂,看不出半点牙疼的样子。“拔一颗智齿,需要多久?”

老医生捏着预约单的手微微一颤,错愕地看着明诚。“这要看是谁拔,我们院长只要十分钟。”

明诚笑笑,“麻烦带我去见你们院长,诊金不是问题。”

“请。”老医生领着明诚直奔夏跃春办公室。

明诚踏进办公室的时候,夏跃春已经迎了上来。

明诚声音低沉,笑意深深,“好久不见,跃春。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夏跃春的声音有点抖……

两人进了地下室,夏跃春才给了明诚一个深深的拥抱。“六年了,阿诚!”

自从圣彼得堡一别,他们已经六年未见。

明诚笑意不改,眼角却有了湿意。“放心,我一切都好。”

夏跃春给他倒了杯白水,“我听到三组那边的消息,说青瓷回来了,我一度以为是自己想多了。没想到……”


明诚挑眉,“没想到真的是我?夏大院长,你可别矫情哈。”

夏跃春撇嘴,“你才矫情,还拔智齿。什么接头暗号,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收到的是乱码。”

明诚眉心微蹙,“如今我跟着明先生在新政府工作,出入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。我前脚踏出这里,后脚就有人来查我的病例记录,不得不防。”

“也就是说,你真的长了颗智齿?”

“不然呢?”

“太好了!”夏跃春幸灾乐祸,“打架打不过你,也可以从你嘴里拔牙。”

“等会儿记得手下留情。”智齿虽然有,但是也不疼。要不是为了隐蔽行踪,他也没必要受这份罪。“言归正传,这次的行动安排好了吗?”


“很困难。”夏跃春摇头,愁眉不展。

“说说你们拟定的计划,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。”明诚沉默了一会儿,“我如今身份特殊,上面又有明先生,明目张胆不好。”

万一明楼知道他的身份,他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。

夏跃春很理解,要说伪装,明诚的身份和杨慕初的身份之多有得一拼。“飘风和我拟定了两个计划,都有漏洞,称不上万无一失。”

“说说看。”明诚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“我有三个小时的时间,你拔牙十分钟,时间充裕。”赶在六点之前回明公馆,来得及。

夏跃春把自己和杨慕初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,“……76号的梁仲春,我和飘风都无法接近,要想拉拢这个人,不好办。”

梁仲春是截货维多利亚号的关键人物!

“76号和军统利用战略物资运输线走私,这在军统上层不是秘密。”明诚打定主意,“用第一套计划,梁仲春那里我来搞定。还有,海关总署那边的签发文件我会让人送到你手里。”

军统上层知道两方勾结走私……

军统上层!

夏跃春扯住了明诚的胳膊,“军统上层……你是?”

明诚微微一笑,“明先生是,我是他的副官,能不知道?”夏跃春放开了他的胳膊,他才继续交待。“十五号晚上九点半,吴淞口。一组和新三组分别行动,目标维多利亚号和和平一号。行动代号,猎鲨。”

猎鲨!

夏跃春惊愕不已,“阿诚,这可不是你的风格。”

“若是我的风格,岂不是告诉人青瓷是谁。”明诚看了看挂钟,“夏大院长,你还有二十分钟。我可要回明公馆吃晚饭的……”

“恐怕你今晚没有这个口服了!”

夏跃春拿着明晃晃的钳子,开始拔牙……

明诚惨叫,心里后悔不跌:早知道换个借口了,拔个牙比中一枪还要疼!“我怀疑你公报私仇。”

夏跃春笑得像只狐狸,“我只能劝你,下回换个好点的借口来医院。”

明诚给了他一个白眼,开始穿自己的西装外套和毛呢大衣。边告诉他,“来医院无非是那几个借口,何况见你夏大院长除了动手术就只会拔牙。”

“那你下回……嗯?”夏跃春戏谑地看着他。

心里却很佩服,明诚这种潜伏多年的老牌特工,才会做事这么小心翼翼。一点马脚都不留给别人……

“当然要见血才好进你这来。”明诚拿起手套,郑重地告别。“保重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夏跃春沉重地点头,回握了一下明诚的手。转而为了缓解气氛,笑道,“记得多给诊金,双倍喔。”

“知道了夏大院长。”明诚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。

夏跃春心下忍不住惆怅,六年未见,见面也要掐着时间,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一起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气?

就像在圣彼得堡一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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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回到明公馆,明镜和明楼已经在等着他了,看到他的脸肿着,明镜忙拉着他左瞧右看。“看看看看,都成什么样了?你去的哪个医院,拔个牙怎么肿成这样,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!”

明楼想关心几句,不想明镜的炮火直接攻击而来。

“你这个大哥怎么当的,阿诚长了个智齿你都不知道!要你这个大哥有什么用!要不是阿诚牙疼,恐怕你都不知道吧!”

明楼只好认错,“都是我的错,我太忙……”

明镜瞪着明楼,“忙什么忙!忙着做你的特务汉奸?”

“大姐,菜都凉了,赶紧吃吧。”明诚赶紧劝架,夹了明镜最爱吃的菜到明镜碗里。“阿香的厨艺见长,好香啊!”

明诚咬了一口,疼得他嘴唇打颤,只好没有嚼就皱眉吞下……

夏跃春拔的什么牙!

夏跃春表示,他很无辜……

明楼频频抬头看明诚,觉得明诚紧皱的眉都快夹死苍蝇了。一点没有发现,自己的眉头也一直紧锁着……

这顿饭,吃得一点都不开心!

明诚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,是捧着自己的左脸的……

想着怎么样接触梁仲春,明诚听见熟悉的脚步声,立即闭上了眼睛,捧着左脸捂在被子里。

明楼见到他和小时候一样的睡姿,眼睛里满是宠溺。他伸手拉了拉被子,就对上了明诚一双清澈的眼睛。

“大哥……”因为牙疼,声音有些含糊不清。

“还疼得厉害吗?”明楼看着他肿着的脸,很是心疼。“有没有吃药?医生说要不要紧?”

“不疼了,就拔一颗牙,没有什么。”明诚摇摇头,“大哥,明天还要去见周佛海,您赶紧回去睡吧。不然,明天又要头疼。”

明楼看到他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自己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只是给他掖了掖被角。“好好睡,晚安。”

“大哥晚安。”

大哥,如果你知道我有事情瞒着你,会不会还这么关心我?不会吧……因为你对我从无隐瞒,连感情的事情都知无不言。

而我……

对不起。

明楼去见周佛海,还没下车就一群记者围了上来。明诚为明楼一路挡去了,进办公厅的时候,明楼特意留心了下明诚的嘴……

左边还略略肿着……

“你说让别人看见,会不会以为是我打你了?”明楼忍不住开玩笑。

“明先生是君子,动口不动手。”明诚笑着应道。

明楼还没感慨一句,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。就听到了日本军靴特有的声音,他给了明诚一个眼色……

明诚微微一笑。

明诚笑起来很好看,灿烂阳光。尤其是微笑的时候,眼睛里仿佛能够沁出光华来,让人忍不住把他藏起来。

“明先生。”不是很流利的中国话,从南田洋子的嘴里说出来。

“南田科长。”明楼笑着打招呼。“正是抱歉,紧赶慢赶,还是慢了半个小时。”

“没关系,周先生正在和几位要员开会。我刚好有点事情要跟明先生商量,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关上门后,明诚被请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。他听到,南田洋子直接问明楼要人,明显的挑拨离间。

明诚看身边有日本人在,故意流露出一副悲愤的面孔。

其实,会有人用明家仆人这个事情来做文章,他早就知道。可惜,他们的算盘打错了。因为他明诚再怎么样,也不会把自己当做明家的少爷。


他,本来就是个仆人。

既然是事实,就不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而感到不平和愤懑。

相反,若不是明镜和明楼,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如今的明诚。知恩图报,是做人的基本道德。

他接受事实。

可是当明楼说出那番话的时候,他不是没有失望。他只是失望于,他和明家永远会生分的这一个事实。

而不是明楼把他当做仆人……

南田洋子正在游说着他,一直在挑唆着他。

明诚笑得八面玲珑,“那我在南田科长这里能得到什么?”趁着南田洋子脸色变换不定,明诚凑在她耳边似笑非笑。“南田科长,我希望此次谈话内容保密。”

“当然,阿诚先生。”南田洋子送走明诚,就吩咐手下。“将我与明诚的谈话内容,告诉汪曼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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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开着车,明楼看他的脸还肿着,不免忧心。


不过,正事要紧。

“南田开始拉拢你了?”明楼非常不满,南田洋子看明诚的神情,就像狼盯着肉一样。混账!他恨不得一枪打死她!

他的阿诚,也是那个日本女人可以觊觎的!

“正如所料。”明诚笑笑,“这个南田,表面上在支持你,其实背后正在设法阻挠。我听特高课,一个特务聊天,说汪曼春的钓鱼计划成功,上海地下党有人落网了。”

明楼问,“知道具体细节吗?”

“不知道,人已经牺牲了。”

明诚现在的身份,只是上海情报组的一名谍报员,而不是中共上层领导者青瓷。他以明楼下线的身份,潜伏在明楼的身边……

明楼叹了口气,“再这么下去,假的就成真的了。必须想办法,终止汪曼春的计划。你明天去报馆,登报找黎叔。”

有明楼策划阻止汪曼春,才会将损失降到最低。明诚放心地应了声,“是。”

明楼看了明诚好几眼,“你的牙……”

“没事。”明诚笑笑。

这是明楼从明诚嘴里听到的最多的两个字——没事。

饶是明诚的没事,牙还是疼了两天都没好。

明楼忍不住了,“你又贪便宜去了哪家小诊所拔的牙?我们明家缺这个钱吗?你看看你的脸肿成什么样了!”

明诚摸摸嘴巴,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……“春和医院,还算小诊所?我还特意找的他们院长拔的牙。”

“狗屁院长!”明楼看着明诚的嘴巴子,低声咒骂了一句!(夏跃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,谁又骂我呢这是!)


很可惜,阿诚没有听见他斯文的大哥的这句话。

“大哥,今天晚上,76号主办的和平共建新上海舞会。”明诚报告着明楼的行程,“地点在海军俱乐部,是特高课南田洋子授意的。”

明楼冷笑,“意在加强日本人和新政府之间的合作,也算提前庆祝和平大会的圆满召开。”

明诚笑笑,“妖魔鬼怪,集体亮相。”

明楼想了想,吩咐明诚。“你去银楼,给汪曼春买一件首饰,除了戒指,什么都可以。”

明诚了然,首饰是讨好女人的必备品。“价格呢?”

明楼只说,“你看着办。”

“好的。”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……

明楼不知道明诚正在腹诽,“报纸登了吗?”

“登了。”明诚笑笑,“约在下个礼拜六晚上八点,窦乐安路咖啡馆和黎叔见面。大哥可以放心。”


“夜莺到位了吗?”

“到位。”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“这位明长官可谓是上海滩最大的汉奸了吧。”荣初举着报纸,喝着夏跃春泡的咖啡,笑得如沐春风。


“你觉得你比他好到哪里去吗?杨会长……”夏跃春挥了挥手头的另一份报纸,头版头条上就是荣初接任上海商会会长的报道。

荣初不甚在意地耸肩,“我是无所谓的。”

夏跃春反唇相讥,“那位明长官也无所谓呢。”

“我发现,你很向着明楼诶。”荣初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。

“我能夸你聪明吗?”早就知道瞒不住这个智商近妖的人,夏跃春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交底的好。

虽然违反组织纪律,但是荣初……

这个人只要别人不给他拖后腿,他总是一个能够化险为夷的主。

“说说呗。”荣初惬意地背靠沙发,等着夏跃春坦白从宽。“不然,大水冲了龙王庙,自己人打起来,多不合算。”

“开口闭口的都是利益平衡,会长真的当上瘾了你。”夏跃春笑笑,“新四组的组长,上海地下党情报组组长,眼镜蛇。”

“明楼?”荣初还是很诧异,一个汉奸突然变成……

“嗯。”夏跃春点头,“所以,这次我们的行动,四组不能参与。万一失败了,也不至于全军覆没。”

荣初打量了夏跃春好久,看得他浑身发毛后,才慢悠悠地说。“我的直觉告诉我,你有别的事情瞒着我。”

“好了,告诉你。”隐瞒一个真相的代价,就是暴露另一个真相。“这个眼镜蛇身份多重,除了咱们这边的身份,他还是军统特工。这次你们军统出了四个王牌特工回沪,其中一个就是他。”

“寒刀?”荣初忙问。

夏跃春摇头,“不,是毒蛇。”继而他非常好奇地问荣初,“你怎么会想到寒刀?你不是这么在意同伴的人啊,阿初。”

荣初揉了揉眉心,“因为寒刀是杜旅宁的高足,我担心他会识破我的身份。”他背负着阿次的身份,就不得不担心随时会被戳穿。

夏跃春沉默了,“我会趁此机会,拜托眼镜蛇调查寒刀。”

荣初叮嘱,“记住,一定不能让杜旅宁知道我们调查寒刀,否则就是不打自招。因为我们无法确定,阿次是不是和寒刀见过面。”

同门师兄弟,见面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……

“对了,上级同意用第一套计划。”夏跃春给荣初一个笃定的方案,“行动代号,猎鲨。”

“听这个计划的名字,就知道那个上级是个城府极深极为狠戾之人。”荣初笑着喝了口咖啡。“猎鲨,正是好大一头鲨鱼……”

夏跃春终于理解,明诚为何会定下这个名字……果然,隐瞒了他的真实性格,恐怕明楼也不知道明诚的真实身份吧。

“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夏跃春就担心维多利亚号被日本人接手,到时候第五战区就毁了。

“放心。”荣初笃定应下。“马上要到吃午饭时间了,我约了晓江共进晚餐。”

夏跃春了然,这戏是做给军统的人看的。“你可倒好,西餐美女。不像我,整天面对着病人和工作餐。”

荣初眨眨眼睛,“谁让你上辈子没积德……”

夏跃春一个抱枕扔过去,被荣初准确地抓在手里。“好功夫!”

荣初,终于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学博士,而是拥有着好身手的王牌特工。这一刻,仿佛阿初和阿次完美地合体了。

“要是功夫不好,早让老杜宰了。”荣初吐舌。

夏跃春还想说什么,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……

这是内部电话,知道号码的人不多。于是,两个人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。夏跃春等电话铃响到第三声,才拿起听筒。

那边电话无声,可是传过来的是摩斯密码。

——一个小时后,银楼。

然后,电话被挂断了……

“叩叩”地敲门声,让夏跃春反射性地挂好电话,他沉重地看向荣初。荣初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,他才扬声道,“进来。”

进来的是医院的护士,自己人。

“夏院长,这是医院这个月的电费开支单。”

“你下去吧。”夏跃春等门关上后,才拆信。

密密麻麻的电费单,外人看不出不妥。但是夏跃春知道,那是圣彼得堡联络培训的基础课程……

上面写的是接头暗号。

“阿初,青瓷要见你。”夏跃春转告荣初,“街头暗号,请问,有价值八千块美金左右的首饰吗。你答先生,八千五百块美金的可以吗。”

荣初心里的那根弦绷得很紧,轻轻一拨就会断。“青瓷知道,银楼是杨家新晋的产业。他,到底是谁。”

夏跃春摇头,“你见了就会知道。”

肯定又有什么重要任务,不然阿诚不会急着见阿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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